堂屋。
蘇有民招呼阿牛叔和阿牛嬸坐下,又讓蘇老太去端水。
阿牛叔連忙攔住,「有民,有民媳婦,你們坐,不用麻煩,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們說。」
蘇有民和蘇老太對視一眼,相繼坐下。
「阿牛叔,有什麼事你說。」
「有民,你們家最近還招人嗎?」
蘇有民一愣,阿牛叔家的幾個兒子都被僱傭去蓋房子了,誰還要幹活呀?
難道是阿牛叔?
心裏這樣想着,嘴上卻道:「招的,阿平那邊正缺人砍竹子。」
做自動灌溉裝置需要很多竹子,之前都是讓趙小山砍來賣給蘇家。
不過最近其他村的人都找來買自動灌溉裝置,加上村裏的人又被僱傭了一些來蓋房子,導致砍竹子的人手不夠了。
昨天趙小山還和蘇大海商量,想去僱傭其他村的人。
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,與其找外村人,還不如讓阿牛叔來。
阿牛叔有些猶豫,「還有別的活嗎?稍稍輕鬆一些的。」
蘇有民反應過來阿牛叔受過傷,砍竹子這些累人的活的確不適合。
見蘇有民誤會了,阿牛叔連忙解釋道:「不是我,我們是給小春找個活干。」
蘇老太來了好奇,「小春不是嫁去陳家村了嗎?」
蘇小春是阿牛叔小女兒,三年前嫁去了陳家村,而陳家村距離桃源村有兩百來里。
阿牛叔長長嘆了口氣,滿臉苦澀道:「小春在上個月被陳家趕回來了。」
蘇有民和蘇老太面面相覷,蘇老太忍不住道:「出什麼事了?」
「都是一家人,我就不瞞着你們了。」阿牛嬸嘆氣道。
聽到這話,坐在小床上正在發呆的蘇昭昭支起耳朵。
「小春和那陳家小子成親三年,一兒半女都沒有生出來,前些日子陳家想拍喜,我和當家的不同意,那陳家就把小春休了。」
蘇老太滿臉駭然,忍不住罵道:「這陳家好歹毒的心思!」
所謂拍喜,就是女人生不出孩子時,夫家找一群人拿棍棒打女人。
打得越狠,生娃越快。
本來蘇老太也以為這是好辦法,直到她親眼看見有個女人被活活打死。
那時她就想明白了,什麼拍喜求子都是假的。
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打死生不出孩子的女人,好重新再娶。
偏偏所有人都知道,但除了有良心的娘家人,沒人敢去阻止。
「誰說不是呢。」阿牛嬸苦澀道,「這陳家鐵了心要拍喜,要不是我和當家的去得及時,小春都沒了。」
【可是他們殺了姑奶也沒用呀,因為不能生的是陳耀祖】
蘇昭昭把玩着手,因為有拍喜這個橋段,書里對蘇小春和陳耀祖的描述不少。
蘇小春被休後,陳耀祖重新再娶了。
但這次媳婦還是沒有懷孕,只不過她沒有蘇小春那麼好的娘家人,被陳耀祖帶人活活打死。
後來陳耀祖又娶了一個,還是沒有懷孕。
這次眾人才明白,原來真正不能生的是陳耀祖。
不過那時蘇小春因為受不了村裏的閒言碎語,早就投河自盡了。
蘇老太聽得怒火中燒,這陳家簡直是爛了心肝,活該他不能生,斷子絕孫!
「我看這問題不一定出在小春身上,陳家那種爛心腸,生不出來才對咧。」蘇老太道。
阿牛嬸兩眼淚汪汪地抓着蘇老太的手,「你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,就是可憐我家小春,這些日子連門都不敢出,我都怕她想不開,這才想着來你家找個活給她干。」
自從蘇家在村里僱傭女人們幹活後,村裏的女人們能賺錢了,腰板也挺直了。
好幾個女人之前還被婆婆嫌棄,丈夫打罵,自從她們一天能賺十文錢後,婆婆和丈夫在她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。
阿牛嬸想着,要是小春也賺錢了,別的不敢說,至少不會去尋死了。
蘇老太雖然暫時想不到招蘇小春來做什麼,但還是把這事應承下來。
晚上。
一家人剛吃完飯,蘇老太就把這事說出來。
「老大,你腦子好使,你看看能讓小春做點啥?」
蘇大海撓着頭,「娘,這一時半會兒的,各處都有人了。」
蘇家目前招人的地方就只有蓋房子和做自動灌溉裝置的,前一個不適合,後一個人太多了。
唯獨一個砍竹子沒人,但蘇小春又做不了。
想了半天,蘇大海頭都快禿了。
「娘,讓小春姑姑來幫我吧。」蘇梅花突然道。
全家人齊刷刷地朝她看去。
「前天我去賣布,布莊的王老闆想找我多買點布,不過他要的很急,我推辭了。現在加上小春姑姑的話,我覺得可行。」
蘇老太思索了一下,看向其他人道:「你們覺得呢?」
蘇大海舉雙手贊成,「我聽四妹的。」
有蘇大海開頭,其他人也沒有意見,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。
第二天一早,蘇老太就去阿牛叔家,把這件事和他們說了。
阿牛叔和阿牛嬸喜不勝喜,連連向蘇老太道謝,並保證蘇小春會好好干。
在這件事裏,所有人都滿意了,唯獨蘇紹平苦逼了。
不僅要做自動灌溉裝置,還要抽空做新的織布機,日子別提多酸爽了。
又過了兩天。
蘇老太給雞餵完吃的,剛走到前院,就看見周小龍悶悶不樂的靠着堂屋門坐着。
她走到周小龍面前,疑惑問道:「小龍,你怎麼不和哥哥姐姐去玩?」
前些日子,蘇有民捉來了兩隻剛滿月的小狗,蘇紹安他們幾個喜歡得不了,天天都帶着小狗在村里瘋跑。
周小龍眼裏包着淚,委屈巴巴道:「外婆,我想我娘。」
一聽這話,蘇老太才反應過來,蘇荷花都走了快半個月了。
「你聽話,你娘她過幾天就回來了。」蘇老太安慰道。
「外婆,真的嗎?你沒有騙我?」周小龍流着淚問道。
「明天奶就去接你娘回來,好不好?」
周小龍破涕為笑,重重地點頭。
晚上,得知蘇老太的打算後,蘇大海提出想跟着一起去。
蘇老太想了想就同意了。
次日一早,蘇大海去阿牛叔家借來牛車,帶着蘇老太朝雙山村趕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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